第35章 輿論反轉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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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騰去徐懷峰微博上看了, 看到了他微博中發的稿子。
那是幾個月前發的了，文章裏說他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而進娛樂圈, 前途一片迷霧，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撥雲見日。
文章是抒情的, 但只是看的人覺得抒情, 徐懷峰並沒有刻意運用文字, 連提自己的母親都很隱晦。遺願具體是什麽他沒提。不過五百字的文章罷了, 如果不是今日熱搜絕對不會牽扯出來！
蕭騰想問徐懷峰他母親的遺願是什麽，但是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沒有問。知道遺願內容固然能讓他們更容易地想出對策，但徐懷峰從前沒有提過, 文章裏也說得隱晦。這事十有八.九是他的傷口，很可能傷口還未結痂。
周子易在綠葉裏道：“這次團隊熱搜好像是早就準備好的, 挑這個關頭發, 好奇怪！”
一般來說試鏡的片段不會這麽快發出來。絕大多數劇組會挑在劇集播出之後，甚至快要播完的時候放出。那是作為彩蛋給觀眾的驚喜，偶爾還能讓劇組和演員吸粉。
陸離演這場哭戲的片段放得太快了，而熱搜也太快……周子易懷疑和劇組那邊有關。
付允嵐道：“李自城導演在圈內的名聲還不錯, 雖然偶爾妥協，但應該不會配合別人這麽針對藝人。”
陸離道：“我也覺得李導不像是那樣的人, 不過劇組為什麽忽然放這樣的片段？”
如果是有預謀的，兩方就是聯系好的, 這樣一波操作的確能讓《淩雲記》增大關註量，但是徐懷峰選定主角是劇組那兒暗示過的, 那邊都已經定下他了，又為什麽來這麽一遭？現在最大的受益方是張小唐，因為鬧得太大的話徐懷峰會被撤下來，他撤下來了張小唐就會頂上去。《淩雲記》的主角是個好位置。
徐懷峰道：“等明天早上，看公司怎麽做吧。”做這種事劇組那邊也不討巧，陸離自帶熱度，試鏡通過以後也能漲大量關註。公司一定會調查出來這是怎麽回事。
蕭騰道：“Anna給你打過電話了？”
徐懷峰發道：“打過了，說公司裏在查。具體的應對得要明天。”
等到明天，就至少得過八.九個小時！
“我看那邊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鬧。你有沒有什麽證據，證明沒有抄人設？”周子易罕見地委婉了一些，沒有直接問他他母親的遺願。
這一回徐懷峰沒有立刻回答，周子易看著手機，頗有些懊惱地覺得自己可能還不夠委婉。
“我的證據不能公開到網上，先前告訴過陸離。”
半晌後群裏出現了這一行字，陸離看出徐懷峰這是有意讓他來說，整理了一下思緒，便把徐懷峰的哥哥於峰的事情說了。
當年熱搜上連掛幾天的於峰他們都知道是誰，但是沒有想到，徐懷峰竟然是他的弟弟！
懷峰懷峰，這個藝名也是為了他哥哥取的吧？
一時之間群裏人竟都忘了去想熱搜的事，只是不約而同想著，怪不得這事不能曝光到網上！
於峰救人後失力落水，細想之下確有蹊蹺。只不過因為有監控證明，加上輿論鬧大後警察局查得很嚴。想要說有蹊蹺那也得有證據。一個母親心心念念自己兒子的死因，而小兒子又為了這事進娛樂圈……陸離把來龍去脈說得十分簡潔明了，但稍琢磨琢磨，他們都忍不住唏噓。
周子易細細看了幾遍陸離的話，抿了抿唇。這事牽扯上長夏，背後可供思考的事情就多了。長夏背後有沈家支持，現任的接班人還是沈家二少沈夏初。他以前聽哥哥說過沈夏初，不過他年紀也不大，當時還讀書呢，各個家族的事情他並不感興趣。現在去問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到些什麽。
“我不能提到我哥的事情。”徐懷峰很快在群裏發，“如果這事實在解決不了，我就直接退出娛樂圈。”
登時，其他人連發了幾個感嘆號，連忙說“千萬別！”
蕭騰道：“你退出了，怎麽查你哥的事情？”這回估計又是張林奕在背後搗鬼呢，徐懷峰進凱薩也是懷疑張林奕和這事有關，直接退出不是認輸嗎？
徐懷峰卻道：“張林奕只是小頭，我看的是他背後。現在我不過是新人，也就《花蘇子》裏演了一個小角色。我可以在長夏認不出我時想其他辦法，不管怎麽說，至少沒把事情爆出去。”
如果現在掉了馬甲引起有心人關註，他這輩子都別想知道真相了。
看到這裏，陸離心中就有點數了。長夏背後是底蘊深厚的沈家，他和周子易都知道，看起來，徐懷峰也是知道沈家的力量的。沈家並沒有沒落，也不知道張林奕那個快要沒落的後臺到底是誰。如若沈家牽扯到了人命案，徐懷峰作為想要搜集證據的“受害者”家屬一定會被穿小鞋。萬一沈家和張林奕後臺再有什麽關系，這事情就越發艱難。
“你是怕張林奕對付你時發現你的背景？”周子易秒懂。
徐懷峰本想通過張林奕找突破口，如今卻因為別的事情而被張林奕針對。五百字的文章扯到了身世，張林奕既然是想打擊他們，那麽必會尋求無懈可擊的角度。查得深了，就知道他家裏的事情了。
徐懷峰發了一個“嗯”字承認了。他沒有背景，母親也不有名。怕就怕張林奕還記得他們一家——做賊的總會心虛的吧？這麽湊巧被他發現了怎麽辦？
其他人腦袋都要撓禿了。
徐懷峰不能出面澄清，也就是說凱薩只能降熱度。
而以陸離引出的這流量來說，降熱度並不是個好選擇。
陸離父親去世這個tag畢竟是標題黨，知道不是真的以後粉絲們不會繼續再提供熱度。但是徐懷峰呢？他和張小唐人設撞了是事實。而且張小唐參加《華夏夢想秀》挺久了，偏偏徐懷峰發表文章在他出名之後，兩人“身世”曝光相隔不到幾天——其實，都是趕巧。他們兩個都是新人，而徐懷峰發文章時正好是要進入凱薩。他向來是少話的，進凱薩時忍耐不住也只寫了五百字。後頭忘了刪除，微博粉絲也不多，一直掛在微博裏連他自己都忘了。
“其實，我有一個想法……”陸離福臨心至地道。
“什麽想法？”
“有沒有可能從張小唐那裏突破？”
眾人都是一楞。
蕭騰遲疑道：“你是想讓他幫徐懷峰說話？”
陸離發了個“不”字，補充道：“他為他說話也沒用啊，其他人只會覺得他心腸好，還幫忙。這邊的事情可洗刷不幹凈。”
如果讓張小唐幫徐懷峰說話，最多只能降熱度，因為苦主自己都不在意，其他人也就沒辦法一直拿這個抨擊了。可問題是，有些事情苦主不在意粉絲在意。張小唐那麽多粉絲，微博上又有許多喜歡抨擊的水軍大隊。張小唐幫他說話徐懷峰照樣要被嘲。沒什麽大用。
蕭騰沈吟道：“那你想要怎麽辦？”
等明天公司處理，公司那邊一定會讓徐懷峰拿出自己人設的真實證據。
這一旦拿出來，就要曝光了。而徐懷峰拿不出來的話，可能壓熱搜都沒用，此後就被打成了汙.點藝人。而且還不知道張林奕知沒知道他和於峰的關系，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有防備。
“我在想，張小唐自己的人設會不會是假的？”
這個念頭，陸離是熱搜出來後才想到的。
人這種動物，總是很多面的。
當初周子易和張小唐相處，包括他和張小唐相處，都覺得張小唐像是個好人。
不得不說他們有這個感覺，極大原因是因為張小唐在《華夏夢想秀》裏說他是為了去世的母親才參加的節目。
有孝心的人，為人都不會太差。
不過現實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，並且讓陸離的思路清晰了起來。
他想到了凱薩新人訓練，張小唐曠課後說家裏出事，他也想到了劇組外試鏡，張小唐鎮定自若地說自己差不多能過。
這一切會不會都是演出來的？
別說和他同寢室幾個月的周子易了，陸離都還對張小唐有一定的好感。雖然隱隱讚同徐懷峰的觀點，但他們總覺得，張小唐還可以繼續觀察的……結果今晚竟然鬧了這麽大的一出！
“應該，不會拿自己去世的母親炒作？”周子易打字都不免遲疑，他周家雖然是豪門，也有不少爭奪家產的事情發生。不過現代社會了，一個家族的人聚在一起或多或少有幾分感情，沒有電視劇裏演得那麽腥風血雨，至少暫時沒有。也就是每個人都有小心思討好長輩，然後偶爾給自己的敵人下下絆子。黑暗的事情周子易不是沒有見過，但是在他眼裏這是偶爾才會出現的，橫豎又越不過法律，家族的人也不會放肆，都有分寸。
“我只是覺得，他可能在這方面說了謊。”陸離皺眉，自己也難以說出自己的感覺，“除了凱薩新人訓練那次遲到，其他時候他都沒提到過自己的親戚，就像他提到親人只是借口。你也知道藝人是間斷性忙碌的，但是他平日裏好像都沒怎麽——我是說，就那麽忙，都沒有去看過家人？”
新人訓練張小唐就說家人出事了。但是除了那一天曠課，後來他就沒再動。訓練期後他從不間斷地來公司報道，陸離天天去王淑紅那裏報道，自然是知道的。《華夏夢想秀》裏他說父母雙亡，但以凱薩訓練的重要，其他親戚出事立刻找他，而且他還急得假都沒請就回家了。出了所謂的大事他那麽著急，難道那大事他去看一次就好了？而且和親戚那麽深的感情，張小唐的親戚住得離凱薩遠，平時去看了不可能不請假——這也是曠課時他對老師的解釋。
其他人並不會註意到這樣的小節，陸離自從離家以後卻很能體會到這些。如果新人訓練時張小唐沒有說謊，很多事情都說不通。
“……我和他同寢室的，初期訓練放了一周假。那一周假他都待在寢室裏沒去看過他所謂的親戚。”周子易皺眉道，“那時候我只想他父母雙亡，沒懷疑過不對。他曠課後對我和對老師都是一樣的說法。說不定他直接編個親戚，其實親戚根本不存在？”搖了搖頭，周子易卻是失望地道，“但是這只能說明他總扯謊，證明不了他人設是假的。能夠在凱薩封閉式訓練中曠課撒謊的，他也是獨一份了。”這樣的訓練都敢曠課？說不好就被人認為是不想演了。
陸離道：“我們能從這方面入手嗎？”
周子易吃驚道：“你想怎麽查啊？難道摸去他家，去問？”
張小唐這個名字也是個藝名，他可沒有用真名在娛樂圈闖的。
凱薩新人名單，周子易也不是弄不到，只不過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？看起來張林奕才是背後的boss，指不定張小唐還是被他教唆的。
陸離無奈道：“不查他也沒其他辦法了。”就這還是他急中生智，把張小唐往日的不對勁想了一遍才提出的猜想。要麽徐懷峰這裏澄清他沒有抄人設，要麽，就往張小唐那邊搗鼓。
其實證明張小唐人設是假的未必能讓許多吃瓜群眾站他們，但是，反守為攻是最好的辦法。張小唐的不是真的，他的未必是假的呀！
徐懷峰道：“我們沒辦法查他，而且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麽。”
陸離不由氣餒。
蕭騰道：“要不我發個微博，說我知道你是真的？”
徐懷峰立刻道：“不，那樣拖你下水，張林奕只會更想辦法找我的漏洞。”
周子易忽然道：“我去問問我大哥長夏的事情。”
陸離一怔。
那邊周子易已經放下了手機。
現在不過晚上九點多鐘，他大哥周群岳還在臥室裏看文件。
門縫之中未曾洩露出光線，昏暗的內室中，顯然燈是關著的。
周子易摸到周群岳的房間門口，壓下了門把。
周群岳喝了一口咖啡瞄了一眼門口，顯然，那個探頭探腦的人是他弟弟。
“大哥……”周子易貓著腰從門外蹭進來坐到了周群岳的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群岳皺眉道，“你又闖禍了？”
周子易立刻搖頭，道：“沒有沒有，當然沒有！”
周群岳道：“那你深更半夜地來找我幹什麽？”
周子易笑了笑，搓了搓手，道，“那個，我記得以前聽到過沈家的事情——我記得他的事情挺有趣的，不過現在有點不記得了，這種事情我也不好問別人，不如大哥再給我講講唄。”
周群岳的目光立刻變了，變得有些探究。他上下打量著周子易，道：“天上下紅雨了？你對沈家感興趣。”
各大家族裏沈家內部是鬥得比較狠的，周子易討厭這些，連聽都不願意聽多。也是慶幸他生在周家，要不然生在沈家，慪都要慪死。
周子易道：“我有個朋友，他最近出事了。這事可能和沈家那邊有關……”
“群易。”周群岳打斷了他，“什麽朋友？”
如果他不知道是什麽人，估計不會告訴他。
周子易擠了擠周群岳，打開了波浪，熱搜上面徐懷峰的大名還掛著呢，他指著熱搜，道：“喏，就是他。”
周群岳看了一下熱搜底下的微博，發現許多微博提到了這人是凱薩新人——凱薩？他弟弟周群易現在就投身在了凱薩。
“和沈家有什麽關系？”周群岳不讓周子易有絲毫隱瞞的可能。
周子易猶豫了一下，才道：“當年沈夏初不是因為一件事沈寂過兩年嗎？這人，大概是那個人的弟弟。”
周群岳道：“於峰的弟弟？”
周子易眼睛瞇了瞇：“大哥你記得這麽牢？”周群岳對沈家的事也不過八卦了一次，能記這麽牢，登時讓他起了疑心。
周群岳白了他一眼，將熱搜下頭的熱門內容都看了個遍。
人設撞？
抄人設？
為母親遺願進娛樂圈……
周群岳摸到徐懷峰微博裏看文章已經是十五分鐘以後了。他看著看著，就打開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信息。
周子易伸長脖子去看，道：“你給誰發消息呢？”
周群岳也沒遮，大喇喇三個字“沈夏初”顯示在手機屏幕上。
周子易一楞，“大哥？！”
周群岳卻沒理會他驚駭莫名的心情，道：“這事我會讓那邊解決的，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周子易只道周群岳這話是想把徐懷峰給解決了，厲聲道：“你什麽時候和沈夏初認識了？”幾年前他都還記得周群岳背地裏八卦沈夏初的事情。
“生意往來，你不用多管。”
周子易氣得捶他肩膀：“我告訴你不是讓你給別人告密的！你還學會打小報告了！”
周群岳直接發“於峰的弟弟上了熱搜。”一句，而這短短的一句，幾乎把人底都給掀完了。
周群岳淡淡道：“你不是想給他幫忙嗎？長夏的力量，能把這事壓下來。”
“讓沈夏初幫忙？”周子易狐疑地看了一眼他，道：“凱薩也就沒長夏開得年份長，凱薩都沒壓下來，長夏壓的下來？”
“凱薩和長夏一起不就壓下來了？”周群岳給了他一個“你傻嗎”的眼神。
“沈夏初和於峰的死……”
周群岳面色微變，低低嘆了一聲，道：“反正不會是你想象的那樣，他和這事……於峰的死真是意外，他已經夠愧疚的了。”
周子易有些若有所思，周群岳雖然沒告訴他具體的事情，他卻已經聽出了端倪。如果是“意外”的話，可能真是有什麽別情？
回到自己的房間，群裏的人已經開始艾特他了。
周子易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徐懷峰被他哥哥給賣了，同時嚴肅地道：“沈夏初不是兇手。”
徐懷峰很快發道：“也不是幫兇？”
周子易道：“聽我哥哥的意思，不是。”
徐懷峰發了一個句號，也不知道信沒信。
周子易顯然是有些心虛的，因為他雖然相信了他哥哥的話，但如果出了什麽意外，這事就是他的鍋了。
“我哥哥一般不會騙人。”他發了一張“腦闊疼”的圖片，“相信我哥。”
徐懷峰又給他發了一個省略號。
心虛之時，周子易的話就多。他叨叨叨地打了許多字證明他哥哥不騙人的事跡，但是那些事跡，好像和不騙人也沒什麽關系。
過不了多久，蕭騰忽地道：“網上熱搜壓下來了。”
他把關鍵詞下的微博頁面截了圖，發到了綠葉群。
只見熱搜旁邊的數字在以肉眼可見速度下降，並且話題啊微博啊，刪得幹幹凈凈。
蕭騰一連發了七八張圖，右上角手機時間不過相差幾分鐘，但是內容卻天差地別，可見熱搜消失的速度。
周子易道：“長夏真出手了？”
陸離皺了皺眉。
這種速度和下降的力度，如果不控制好，很容易引起網友反彈。刪的這麽快，他們一定會認為徐懷峰有關系。凱薩在降熱度，但都是階段性地降的。熱度太高，直接壓根本壓不住！如果出手的真是長夏，也未免太不瞻前顧後了些——但是，以長夏公司經驗，他們有可能會想不到這點嗎？
十點鐘，微博上不斷有新聲音冒出來，然後新聲音又被刪掉。
都已到了半夜，但這場熱度似乎還在繼續。
七八位數的網友們鍥而不舍地發微博抨擊徐懷峰，然後看多久能刪掉。他們甚至把這個當成了消遣，然後在各大群啊貼吧啊論壇裏討論。近乎把影響力擴張到了全網。
“這是多大的背景啊。”有人吐槽，“那麽多人發微博，一下子就刪掉了。”
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場清理是突如其來的，但是不管怎麽樣，後加入的力量都有些過頭了。
正當周子易都覺得長夏那邊的做法像是捧殺的時候。
各大營銷號忽然發表了一篇文章。
文章內容是關於張小唐的。
《華夏夢想秀亞軍，你不知道的張小唐》
不出十來分鐘，文章就被頂上了熱搜第一。熱搜第一一個“爆”字，仿佛炸.彈一樣在深夜投放。
陸離點了進去，發現這是一份詳細的個人檔案。
張小唐，原名XXX（打碼）。十四歲父親出軌，父母離異，張小唐被判給了父親，一直和父親居住。他母親原名XXX（打碼），XXX（打碼）酒樓的大堂經理，其收入月入五位數，獎金六位數！每年XXX都會出八萬撫養費給張小唐，直到他十八歲成年。張小唐二十歲時XXX改嫁國外，和新丈夫定居國外。同年張小唐參加《華夏夢想秀》，編造身世來博取大眾同情，得觀眾票數成為《華夏夢想秀》亞軍！後張小唐進入凱薩，成為凱薩旗下藝人……
這個通稿裏要佐證有佐證要圖證有圖證——這其中各種爆料，說他私會神秘人，曠了凱薩的課等等，竟然都有知情人或者被拍到的圖片來證明！
一場風波讓旁觀者嘆為觀止！饒是再如何，誰也想不到會扯出張小唐人設造假的事情來。
陸離看了以後目瞪口呆，只因為營銷號還發出張小唐現今和他父母打碼的照片！
綠葉群裏沈默了半晌，然後周子易道：“陸離，你夠先知的。”
蕭騰：“次爪爪.jpg”
付允嵐：“次爪爪.jpg”
陸離想從張小唐那下手，無非是這邊沒辦法了。但是他真沒想到他猜的幾乎都對了！沒想到他預感這麽準！
徐懷峰神色不定地看著微博許久，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。然後，他的手機響了。
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他的手機上，音樂流淌在夜裏，乍聽入耳朵有些突兀。徐懷峰遲疑了一下，將手機調成靜音，沒有接。
那號碼亮了一分鐘，就停了。
網上的風波完全止住了，貼吧論壇等地的輿論走向登時大轉彎！原先質疑徐懷峰罵徐懷峰的聲音把矛頭指向了張小唐！人設造假，詛咒自己父母已死——這心腸得多惡毒才想得出來啊！
很快，網友的討論方向全離開了徐懷峰，再要壓熱度的人，就不是徐懷峰了。
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便已轉危為安，顯然這場危機已經過去。
綠葉群裏大家夥互相道喜，終於放下了心躺進各自的被窩準備明天上班。
付允嵐簡直是長舒一口氣，與陸離洗漱了，快速地就上床睡覺了。
第二天陸離一如既往地早到了公司，張小唐沒來，王淑紅也不在辦公室裏，估摸著王淑紅是還沒到達公司，張小唐則可能是沒臉來。
徐懷峰很早就到了，和陸離前後腳。金明春仿佛預知一樣就從樓上下來接他，付允嵐和陸離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他，金明春則是笑著對徐懷峰道：“陸總讓你去他辦公室。”
徐懷峰點頭。
金明春就伸了伸手，微微彎了一下腰在前面領路。
董事長辦公室裏，陸修靜和一個男人對坐在辦公桌兩側。
金明春敲了敲開著的門，恭敬道：“陸總，徐懷峰來了。”
陸修靜動了動手指，金明春就帶上了門，走出去了。
“坐。”
陸修靜直接讓徐懷峰坐下。
徐懷峰坐到了一邊，看清楚了那個坐在陸修靜對面的男人。
桃花眼加薄唇，出奇俊美卻帶著一股氣勢的人。
這個人是沈夏初。
當年，他曾經見過他。
※
陸離在辦公室裏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，雖然他也不見得想遇見張小唐，那樣太尷尬了，但是他沒想到，王淑紅和張小唐一起不見蹤影。到了現在都還沒出現。
坐著坐著陸離就坐不住了，原本他來王淑紅這兒報道也只是禮節。王淑紅向來都做甩手掌櫃的，而且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不同於助理。不需要隨身跟得那麽死。
陸離第一次沒有報道就直接開溜。他記得付允嵐今天早上有通告，周子易沒有。輕車熟路地摸去了安娜的辦公室，陸離輕輕擰開了門。
辦公室裏，周子易坐在一邊的軟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刷微博。
安娜不在，只有他一個人。
陸離直接一屁股坐到周子易身邊捅了他一下。
周子易看得入迷，嚇了一跳。
陸離道：“你經紀人呢？”
“嚇死我了你。”周子易捅了回去：“安娜在和長夏來的人說話。”
陸離吃驚道：“長夏來人？”
周子易點了點頭，然後道：“我旁敲側擊問過了了，估計長夏的沈夏初沈總，想把徐懷峰給挖走。”
徐懷峰和凱薩簽訂了時間不短的合約。如果沈夏初要挖人，那就得付違約金。從前於峰的酬勞並不少，因為大眾監督的緣故，娛樂公司也不敢吞了那些好處。徐懷峰家裏並不缺錢，哪怕沒戲拍他也不會餓死。徐懷峰在事情出來時曾想過和凱薩解除合同，現在危機過去了，自然不需要。
“沈夏初……”陸離皺眉。
如果當初於峰有沈夏初這樣的好友，怎麽可能落到那個地步？於峰是和小娛樂公司簽訂的合約，而且合約比較苛刻，近乎是剝削的條件。於峰如果不是因為救人喪命而紅，沒有輿論監督，那小娛樂公司能把錢都貪了。也正因為如此，沈夏初就不像於峰的好友。不是好友他行為這麽古怪？看起來就像是有愧於心，所以才幫於峰一家的忙。
周子易目光有些古怪地道：“這事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陸離立刻看他，“你知道什麽嗎？”
他和陸離咬耳朵：“我哥告訴我內.幕了，但是這件事情不太好說出去，你得答應我保守秘密。”
陸離點了點頭，連忙道：“一定保密！”
周子易看了一眼辦公室，然後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給鎖了。
陸離莫名其妙地看他這麽慎重，周子易一屁.股坐了回來，道：“我哥的說法是，沈夏初和於峰談過。”
“啊？”陸離一時間沒理會進“談”是什麽意思。
周子易道：“談戀愛啊，談！”
陸離吃驚道：“他們兩個？！”
周子易“噓”了一聲，很有些可惜地搖頭。
“如果他們兩個談過戀愛，那於峰簽那樣的公司，他不把人挖過來？”陸離壓低了聲音。
周子易目光詭異地道：“沈夏初早年間可是風流浪子……”
陸離面上一黑，登時明白周子易的言下之意了。也就是說，於峰和沈夏初談戀愛，沈夏初只是玩玩。
“大概是徐懷峰大哥被他騙了，還以為他是真心的……”周子易嘆道，“出事前沈夏初和他……剛好……那啥，反正就是吵過一架，沈夏初把人給強了。結果於峰那天剛好下水救人，沒力氣就沈下去了……”
陸離半天也沒說話，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。
又覺得荒唐……又，覺得可憐……
周子易道：“這事真和張林奕有很大的關系，當初張林奕想和沈家打關系，相當於是他安排的於峰和沈夏初見面。沈夏初一直覺得於峰是找他潛規則……反正他就沒真上心！張林奕隱藏得太好了，既是介紹，又沒暴露自己。沈夏初都未必討厭他呢，畢竟他把人介紹給的他。”
陸離道：“沈夏初不會把這事直接告訴徐懷峰吧？”
周子易道：“難說。”
這種真相，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。
精疲力竭是有原因的，只是因為和自己喜歡的人吵架，然後被迫了一次。徐懷峰為了查他哥哥的死因才進的娛樂圈，如今真相大白，他又怎麽把這真相在他母親墳前說出來？
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，徐懷峰回來了。
安娜見到陸離在，招呼了一聲。
陸離站起身向她問好。
安娜應了，然後讓徐懷峰坐下，她給他倒了一杯溫水。
“怎麽樣？”周子易首先問。
陸離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。
徐懷峰沈默了一會兒，道：“我打算退出娛樂圈。”
周子易和陸離都瞪大了眼睛，沒想到事情結束了，他還是打算退出娛樂圈！
“……其實，我本來有別的興趣愛好。”徐懷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，顯然有些疲累，“只是為了我媽和我哥才鉆研這些。”
陸離心中一慟，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。
他當然了解徐懷峰此刻的感受！而徐懷峰如今知道了這樣的真相，怕是終身都對娛樂圈有陰影了。
徐懷峰道：“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一直想要知道的東西，也算是……”
接下去的話他沒說下去。
但是陸離卻已明白。
目標達成了，就不想繼續走下去了。也許事實真相不是這樣，他還會留在這裏。但是事實真相如此，他繼續走這條路不免難堪。
周子易破天荒地沒挽留他：“你打算以後幹什麽？”
徐懷峰道：“沈夏初想把我挖去長夏，先當助理實習。”
“你答應了？”
徐懷峰搖頭。
很顯然，對待沈夏初，徐懷峰是有怨的。於峰絕對不是為了利益就接受潛規則的人，所以他一定是真心和沈夏初談戀愛。當年的沈夏初——他不用查資料都知道他有多麽花！而沈夏初的確害死了他的！害死了他的哥哥！！
“既然已經學了這方面的東西，那麽就在這方面幹。”徐懷峰道，“我準備在凱薩先進個部門實習。陸總同意了。”
周子易和陸離面面相覷，兩個人都沒說話。
徐懷峰沈默了一下，面無表情地又加了兩句，道：“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們，我學什麽都快！臨時藝考我也考上了最好的學校，你們拍戲那麽慢，說不定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上司。”
莫名悲愴的氣氛登時被打散，周子易“噗”地笑出了聲，道：“那你可得努力好久了。”得意地攬了一把陸離，道，“誰拍戲慢了？我們拍戲都快！第二名走了，就剩下第三名陪我了，等咱們登上巔峰了，說不定你還沒成我們上司呢。”
徐懷峰認真地道：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周子易莫名毛毛的，竟然覺得徐懷峰是胸有成竹！
徐懷峰的決定很快就發到綠葉群裏了。
還未了解前情的蕭騰和付允嵐自然是大驚失色。
蕭騰在外接通告，付允嵐也跟著經紀人出發拍平面廣告去了，乍聞這消息，還當是網絡上的事情又有什麽波折！
徐懷峰看著他們連連刷屏的感嘆號和表情包，倒是很冷靜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。他把決定留在凱薩換個路子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，並且表示這是更適合他的路子。
蕭騰和付允嵐看了以後，表示理解。
如果直接走沒了影，那真是要難過一段時間。不過徐懷峰是因為目的已經達成，志不在此。反正在同個公司，以後見面的時候多的很。
“祝升官！”
“祝前途似錦！”
“謝謝。”
群裏便多了許多的鞭炮表情，又是一連串的刷屏。
“陸離。”拿著手機的徐懷峰忽然道。
陸離擡起頭：“嗯？”
徐懷峰道：“張小唐這次受挫比較厲害，不過，那邊發了通稿說他家庭不和，所以才說自己父母雙亡……”
改一下人設，說父母從小對他不好，於是張小唐的形象在粉絲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人，雖然一時做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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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幾個月前發的了，文章裏說他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而進娛樂圈, 前途一片迷霧，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撥雲見日。
文章是抒情的, 但只是看的人覺得抒情, 徐懷峰並沒有刻意運用文字, 連提自己的母親都很隱晦。遺願具體是什麽他沒提。不過五百字的文章罷了, 如果不是今日熱搜絕對不會牽扯出來！
蕭騰想問徐懷峰他母親的遺願是什麽，但是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沒有問。知道遺願內容固然能讓他們更容易地想出對策，但徐懷峰從前沒有提過, 文章裏也說得隱晦。這事十有八.九是他的傷口，很可能傷口還未結痂。
周子易在綠葉裏道：“這次團隊熱搜好像是早就準備好的, 挑這個關頭發, 好奇怪！”
一般來說試鏡的片段不會這麽快發出來。絕大多數劇組會挑在劇集播出之後，甚至快要播完的時候放出。那是作為彩蛋給觀眾的驚喜，偶爾還能讓劇組和演員吸粉。
陸離演這場哭戲的片段放得太快了，而熱搜也太快……周子易懷疑和劇組那邊有關。
付允嵐道：“李自城導演在圈內的名聲還不錯, 雖然偶爾妥協，但應該不會配合別人這麽針對藝人。”
陸離道：“我也覺得李導不像是那樣的人, 不過劇組為什麽忽然放這樣的片段？”
如果是有預謀的，兩方就是聯系好的, 這樣一波操作的確能讓《淩雲記》增大關註量，但是徐懷峰選定主角是劇組那兒暗示過的, 那邊都已經定下他了，又為什麽來這麽一遭？現在最大的受益方是張小唐，因為鬧得太大的話徐懷峰會被撤下來，他撤下來了張小唐就會頂上去。《淩雲記》的主角是個好位置。
徐懷峰道：“等明天早上，看公司怎麽做吧。”做這種事劇組那邊也不討巧，陸離自帶熱度，試鏡通過以後也能漲大量關註。公司一定會調查出來這是怎麽回事。
蕭騰道：“Anna給你打過電話了？”
徐懷峰發道：“打過了，說公司裏在查。具體的應對得要明天。”
等到明天，就至少得過八.九個小時！
“我看那邊是故意挑在這個時候鬧。你有沒有什麽證據，證明沒有抄人設？”周子易罕見地委婉了一些，沒有直接問他他母親的遺願。
這一回徐懷峰沒有立刻回答，周子易看著手機，頗有些懊惱地覺得自己可能還不夠委婉。
“我的證據不能公開到網上，先前告訴過陸離。”
半晌後群裏出現了這一行字，陸離看出徐懷峰這是有意讓他來說，整理了一下思緒，便把徐懷峰的哥哥於峰的事情說了。
當年熱搜上連掛幾天的於峰他們都知道是誰，但是沒有想到，徐懷峰竟然是他的弟弟！
懷峰懷峰，這個藝名也是為了他哥哥取的吧？
一時之間群裏人竟都忘了去想熱搜的事，只是不約而同想著，怪不得這事不能曝光到網上！
於峰救人後失力落水，細想之下確有蹊蹺。只不過因為有監控證明，加上輿論鬧大後警察局查得很嚴。想要說有蹊蹺那也得有證據。一個母親心心念念自己兒子的死因，而小兒子又為了這事進娛樂圈……陸離把來龍去脈說得十分簡潔明了，但稍琢磨琢磨，他們都忍不住唏噓。
周子易細細看了幾遍陸離的話，抿了抿唇。這事牽扯上長夏，背後可供思考的事情就多了。長夏背後有沈家支持，現任的接班人還是沈家二少沈夏初。他以前聽哥哥說過沈夏初，不過他年紀也不大，當時還讀書呢，各個家族的事情他並不感興趣。現在去問，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聽到些什麽。
“我不能提到我哥的事情。”徐懷峰很快在群裏發，“如果這事實在解決不了，我就直接退出娛樂圈。”
登時，其他人連發了幾個感嘆號，連忙說“千萬別！”
蕭騰道：“你退出了，怎麽查你哥的事情？”這回估計又是張林奕在背後搗鬼呢，徐懷峰進凱薩也是懷疑張林奕和這事有關，直接退出不是認輸嗎？
徐懷峰卻道：“張林奕只是小頭，我看的是他背後。現在我不過是新人，也就《花蘇子》裏演了一個小角色。我可以在長夏認不出我時想其他辦法，不管怎麽說，至少沒把事情爆出去。”
如果現在掉了馬甲引起有心人關註，他這輩子都別想知道真相了。
看到這裏，陸離心中就有點數了。長夏背後是底蘊深厚的沈家，他和周子易都知道，看起來，徐懷峰也是知道沈家的力量的。沈家並沒有沒落，也不知道張林奕那個快要沒落的後臺到底是誰。如若沈家牽扯到了人命案，徐懷峰作為想要搜集證據的“受害者”家屬一定會被穿小鞋。萬一沈家和張林奕後臺再有什麽關系，這事情就越發艱難。
“你是怕張林奕對付你時發現你的背景？”周子易秒懂。
徐懷峰本想通過張林奕找突破口，如今卻因為別的事情而被張林奕針對。五百字的文章扯到了身世，張林奕既然是想打擊他們，那麽必會尋求無懈可擊的角度。查得深了，就知道他家裏的事情了。
徐懷峰發了一個“嗯”字承認了。他沒有背景，母親也不有名。怕就怕張林奕還記得他們一家——做賊的總會心虛的吧？這麽湊巧被他發現了怎麽辦？
其他人腦袋都要撓禿了。
徐懷峰不能出面澄清，也就是說凱薩只能降熱度。
而以陸離引出的這流量來說，降熱度並不是個好選擇。
陸離父親去世這個tag畢竟是標題黨，知道不是真的以後粉絲們不會繼續再提供熱度。但是徐懷峰呢？他和張小唐人設撞了是事實。而且張小唐參加《華夏夢想秀》挺久了，偏偏徐懷峰發表文章在他出名之後，兩人“身世”曝光相隔不到幾天——其實，都是趕巧。他們兩個都是新人，而徐懷峰發文章時正好是要進入凱薩。他向來是少話的，進凱薩時忍耐不住也只寫了五百字。後頭忘了刪除，微博粉絲也不多，一直掛在微博裏連他自己都忘了。
“其實，我有一個想法……”陸離福臨心至地道。
“什麽想法？”
“有沒有可能從張小唐那裏突破？”
眾人都是一楞。
蕭騰遲疑道：“你是想讓他幫徐懷峰說話？”
陸離發了個“不”字，補充道：“他為他說話也沒用啊，其他人只會覺得他心腸好，還幫忙。這邊的事情可洗刷不幹凈。”
如果讓張小唐幫徐懷峰說話，最多只能降熱度，因為苦主自己都不在意，其他人也就沒辦法一直拿這個抨擊了。可問題是，有些事情苦主不在意粉絲在意。張小唐那麽多粉絲，微博上又有許多喜歡抨擊的水軍大隊。張小唐幫他說話徐懷峰照樣要被嘲。沒什麽大用。
蕭騰沈吟道：“那你想要怎麽辦？”
等明天公司處理，公司那邊一定會讓徐懷峰拿出自己人設的真實證據。
這一旦拿出來，就要曝光了。而徐懷峰拿不出來的話，可能壓熱搜都沒用，此後就被打成了汙.點藝人。而且還不知道張林奕知沒知道他和於峰的關系，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有防備。
“我在想，張小唐自己的人設會不會是假的？”
這個念頭，陸離是熱搜出來後才想到的。
人這種動物，總是很多面的。
當初周子易和張小唐相處，包括他和張小唐相處，都覺得張小唐像是個好人。
不得不說他們有這個感覺，極大原因是因為張小唐在《華夏夢想秀》裏說他是為了去世的母親才參加的節目。
有孝心的人，為人都不會太差。
不過現實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，並且讓陸離的思路清晰了起來。
他想到了凱薩新人訓練，張小唐曠課後說家裏出事，他也想到了劇組外試鏡，張小唐鎮定自若地說自己差不多能過。
這一切會不會都是演出來的？
別說和他同寢室幾個月的周子易了，陸離都還對張小唐有一定的好感。雖然隱隱讚同徐懷峰的觀點，但他們總覺得，張小唐還可以繼續觀察的……結果今晚竟然鬧了這麽大的一出！
“應該，不會拿自己去世的母親炒作？”周子易打字都不免遲疑，他周家雖然是豪門，也有不少爭奪家產的事情發生。不過現代社會了，一個家族的人聚在一起或多或少有幾分感情，沒有電視劇裏演得那麽腥風血雨，至少暫時沒有。也就是每個人都有小心思討好長輩，然後偶爾給自己的敵人下下絆子。黑暗的事情周子易不是沒有見過，但是在他眼裏這是偶爾才會出現的，橫豎又越不過法律，家族的人也不會放肆，都有分寸。
“我只是覺得，他可能在這方面說了謊。”陸離皺眉，自己也難以說出自己的感覺，“除了凱薩新人訓練那次遲到，其他時候他都沒提到過自己的親戚，就像他提到親人只是借口。你也知道藝人是間斷性忙碌的，但是他平日裏好像都沒怎麽——我是說，就那麽忙，都沒有去看過家人？”
新人訓練張小唐就說家人出事了。但是除了那一天曠課，後來他就沒再動。訓練期後他從不間斷地來公司報道，陸離天天去王淑紅那裏報道，自然是知道的。《華夏夢想秀》裏他說父母雙亡，但以凱薩訓練的重要，其他親戚出事立刻找他，而且他還急得假都沒請就回家了。出了所謂的大事他那麽著急，難道那大事他去看一次就好了？而且和親戚那麽深的感情，張小唐的親戚住得離凱薩遠，平時去看了不可能不請假——這也是曠課時他對老師的解釋。
其他人並不會註意到這樣的小節，陸離自從離家以後卻很能體會到這些。如果新人訓練時張小唐沒有說謊，很多事情都說不通。
“……我和他同寢室的，初期訓練放了一周假。那一周假他都待在寢室裏沒去看過他所謂的親戚。”周子易皺眉道，“那時候我只想他父母雙亡，沒懷疑過不對。他曠課後對我和對老師都是一樣的說法。說不定他直接編個親戚，其實親戚根本不存在？”搖了搖頭，周子易卻是失望地道，“但是這只能說明他總扯謊，證明不了他人設是假的。能夠在凱薩封閉式訓練中曠課撒謊的，他也是獨一份了。”這樣的訓練都敢曠課？說不好就被人認為是不想演了。
陸離道：“我們能從這方面入手嗎？”
周子易吃驚道：“你想怎麽查啊？難道摸去他家，去問？”
張小唐這個名字也是個藝名，他可沒有用真名在娛樂圈闖的。
凱薩新人名單，周子易也不是弄不到，只不過這樣是不是太誇張了一些？看起來張林奕才是背後的boss，指不定張小唐還是被他教唆的。
陸離無奈道：“不查他也沒其他辦法了。”就這還是他急中生智，把張小唐往日的不對勁想了一遍才提出的猜想。要麽徐懷峰這裏澄清他沒有抄人設，要麽，就往張小唐那邊搗鼓。
其實證明張小唐人設是假的未必能讓許多吃瓜群眾站他們，但是，反守為攻是最好的辦法。張小唐的不是真的，他的未必是假的呀！
徐懷峰道：“我們沒辦法查他，而且查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麽。”
陸離不由氣餒。
蕭騰道：“要不我發個微博，說我知道你是真的？”
徐懷峰立刻道：“不，那樣拖你下水，張林奕只會更想辦法找我的漏洞。”
周子易忽然道：“我去問問我大哥長夏的事情。”
陸離一怔。
那邊周子易已經放下了手機。
現在不過晚上九點多鐘，他大哥周群岳還在臥室裏看文件。
門縫之中未曾洩露出光線，昏暗的內室中，顯然燈是關著的。
周子易摸到周群岳的房間門口，壓下了門把。
周群岳喝了一口咖啡瞄了一眼門口，顯然，那個探頭探腦的人是他弟弟。
“大哥……”周子易貓著腰從門外蹭進來坐到了周群岳的身邊。
“怎麽了？”周群岳皺眉道，“你又闖禍了？”
周子易立刻搖頭，道：“沒有沒有，當然沒有！”
周群岳道：“那你深更半夜地來找我幹什麽？”
周子易笑了笑，搓了搓手，道，“那個，我記得以前聽到過沈家的事情——我記得他的事情挺有趣的，不過現在有點不記得了，這種事情我也不好問別人，不如大哥再給我講講唄。”
周群岳的目光立刻變了，變得有些探究。他上下打量著周子易，道：“天上下紅雨了？你對沈家感興趣。”
各大家族裏沈家內部是鬥得比較狠的，周子易討厭這些，連聽都不願意聽多。也是慶幸他生在周家，要不然生在沈家，慪都要慪死。
周子易道：“我有個朋友，他最近出事了。這事可能和沈家那邊有關……”
“群易。”周群岳打斷了他，“什麽朋友？”
如果他不知道是什麽人，估計不會告訴他。
周子易擠了擠周群岳，打開了波浪，熱搜上面徐懷峰的大名還掛著呢，他指著熱搜，道：“喏，就是他。”
周群岳看了一下熱搜底下的微博，發現許多微博提到了這人是凱薩新人——凱薩？他弟弟周群易現在就投身在了凱薩。
“和沈家有什麽關系？”周群岳不讓周子易有絲毫隱瞞的可能。
周子易猶豫了一下，才道：“當年沈夏初不是因為一件事沈寂過兩年嗎？這人，大概是那個人的弟弟。”
周群岳道：“於峰的弟弟？”
周子易眼睛瞇了瞇：“大哥你記得這麽牢？”周群岳對沈家的事也不過八卦了一次，能記這麽牢，登時讓他起了疑心。
周群岳白了他一眼，將熱搜下頭的熱門內容都看了個遍。
人設撞？
抄人設？
為母親遺願進娛樂圈……
周群岳摸到徐懷峰微博裏看文章已經是十五分鐘以後了。他看著看著，就打開手機給一個號碼發了條信息。
周子易伸長脖子去看，道：“你給誰發消息呢？”
周群岳也沒遮，大喇喇三個字“沈夏初”顯示在手機屏幕上。
周子易一楞，“大哥？！”
周群岳卻沒理會他驚駭莫名的心情，道：“這事我會讓那邊解決的，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周子易只道周群岳這話是想把徐懷峰給解決了，厲聲道：“你什麽時候和沈夏初認識了？”幾年前他都還記得周群岳背地裏八卦沈夏初的事情。
“生意往來，你不用多管。”
周子易氣得捶他肩膀：“我告訴你不是讓你給別人告密的！你還學會打小報告了！”
周群岳直接發“於峰的弟弟上了熱搜。”一句，而這短短的一句，幾乎把人底都給掀完了。
周群岳淡淡道：“你不是想給他幫忙嗎？長夏的力量，能把這事壓下來。”
“讓沈夏初幫忙？”周子易狐疑地看了一眼他，道：“凱薩也就沒長夏開得年份長，凱薩都沒壓下來，長夏壓的下來？”
“凱薩和長夏一起不就壓下來了？”周群岳給了他一個“你傻嗎”的眼神。
“沈夏初和於峰的死……”
周群岳面色微變，低低嘆了一聲，道：“反正不會是你想象的那樣，他和這事……於峰的死真是意外，他已經夠愧疚的了。”
周子易有些若有所思，周群岳雖然沒告訴他具體的事情，他卻已經聽出了端倪。如果是“意外”的話，可能真是有什麽別情？
回到自己的房間，群裏的人已經開始艾特他了。
周子易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徐懷峰被他哥哥給賣了，同時嚴肅地道：“沈夏初不是兇手。”
徐懷峰很快發道：“也不是幫兇？”
周子易道：“聽我哥哥的意思，不是。”
徐懷峰發了一個句號，也不知道信沒信。
周子易顯然是有些心虛的，因為他雖然相信了他哥哥的話，但如果出了什麽意外，這事就是他的鍋了。
“我哥哥一般不會騙人。”他發了一張“腦闊疼”的圖片，“相信我哥。”
徐懷峰又給他發了一個省略號。
心虛之時，周子易的話就多。他叨叨叨地打了許多字證明他哥哥不騙人的事跡，但是那些事跡，好像和不騙人也沒什麽關系。
過不了多久，蕭騰忽地道：“網上熱搜壓下來了。”
他把關鍵詞下的微博頁面截了圖，發到了綠葉群。
只見熱搜旁邊的數字在以肉眼可見速度下降，並且話題啊微博啊，刪得幹幹凈凈。
蕭騰一連發了七八張圖，右上角手機時間不過相差幾分鐘，但是內容卻天差地別，可見熱搜消失的速度。
周子易道：“長夏真出手了？”
陸離皺了皺眉。
這種速度和下降的力度，如果不控制好，很容易引起網友反彈。刪的這麽快，他們一定會認為徐懷峰有關系。凱薩在降熱度，但都是階段性地降的。熱度太高，直接壓根本壓不住！如果出手的真是長夏，也未免太不瞻前顧後了些——但是，以長夏公司經驗，他們有可能會想不到這點嗎？
十點鐘，微博上不斷有新聲音冒出來，然後新聲音又被刪掉。
都已到了半夜，但這場熱度似乎還在繼續。
七八位數的網友們鍥而不舍地發微博抨擊徐懷峰，然後看多久能刪掉。他們甚至把這個當成了消遣，然後在各大群啊貼吧啊論壇裏討論。近乎把影響力擴張到了全網。
“這是多大的背景啊。”有人吐槽，“那麽多人發微博，一下子就刪掉了。”
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場清理是突如其來的，但是不管怎麽樣，後加入的力量都有些過頭了。
正當周子易都覺得長夏那邊的做法像是捧殺的時候。
各大營銷號忽然發表了一篇文章。
文章內容是關於張小唐的。
《華夏夢想秀亞軍，你不知道的張小唐》
不出十來分鐘，文章就被頂上了熱搜第一。熱搜第一一個“爆”字，仿佛炸.彈一樣在深夜投放。
陸離點了進去，發現這是一份詳細的個人檔案。
張小唐，原名XXX（打碼）。十四歲父親出軌，父母離異，張小唐被判給了父親，一直和父親居住。他母親原名XXX（打碼），XXX（打碼）酒樓的大堂經理，其收入月入五位數，獎金六位數！每年XXX都會出八萬撫養費給張小唐，直到他十八歲成年。張小唐二十歲時XXX改嫁國外，和新丈夫定居國外。同年張小唐參加《華夏夢想秀》，編造身世來博取大眾同情，得觀眾票數成為《華夏夢想秀》亞軍！後張小唐進入凱薩，成為凱薩旗下藝人……
這個通稿裏要佐證有佐證要圖證有圖證——這其中各種爆料，說他私會神秘人，曠了凱薩的課等等，竟然都有知情人或者被拍到的圖片來證明！
一場風波讓旁觀者嘆為觀止！饒是再如何，誰也想不到會扯出張小唐人設造假的事情來。
陸離看了以後目瞪口呆，只因為營銷號還發出張小唐現今和他父母打碼的照片！
綠葉群裏沈默了半晌，然後周子易道：“陸離，你夠先知的。”
蕭騰：“次爪爪.jpg”
付允嵐：“次爪爪.jpg”
陸離想從張小唐那下手，無非是這邊沒辦法了。但是他真沒想到他猜的幾乎都對了！沒想到他預感這麽準！
徐懷峰神色不定地看著微博許久，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。然後，他的手機響了。
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他的手機上，音樂流淌在夜裏，乍聽入耳朵有些突兀。徐懷峰遲疑了一下，將手機調成靜音，沒有接。
那號碼亮了一分鐘，就停了。
網上的風波完全止住了，貼吧論壇等地的輿論走向登時大轉彎！原先質疑徐懷峰罵徐懷峰的聲音把矛頭指向了張小唐！人設造假，詛咒自己父母已死——這心腸得多惡毒才想得出來啊！
很快，網友的討論方向全離開了徐懷峰，再要壓熱度的人，就不是徐懷峰了。
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便已轉危為安，顯然這場危機已經過去。
綠葉群裏大家夥互相道喜，終於放下了心躺進各自的被窩準備明天上班。
付允嵐簡直是長舒一口氣，與陸離洗漱了，快速地就上床睡覺了。
第二天陸離一如既往地早到了公司，張小唐沒來，王淑紅也不在辦公室裏，估摸著王淑紅是還沒到達公司，張小唐則可能是沒臉來。
徐懷峰很早就到了，和陸離前後腳。金明春仿佛預知一樣就從樓上下來接他，付允嵐和陸離都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他，金明春則是笑著對徐懷峰道：“陸總讓你去他辦公室。”
徐懷峰點頭。
金明春就伸了伸手，微微彎了一下腰在前面領路。
董事長辦公室裏，陸修靜和一個男人對坐在辦公桌兩側。
金明春敲了敲開著的門，恭敬道：“陸總，徐懷峰來了。”
陸修靜動了動手指，金明春就帶上了門，走出去了。
“坐。”
陸修靜直接讓徐懷峰坐下。
徐懷峰坐到了一邊，看清楚了那個坐在陸修靜對面的男人。
桃花眼加薄唇，出奇俊美卻帶著一股氣勢的人。
這個人是沈夏初。
當年，他曾經見過他。
※
陸離在辦公室裏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，雖然他也不見得想遇見張小唐，那樣太尷尬了，但是他沒想到，王淑紅和張小唐一起不見蹤影。到了現在都還沒出現。
坐著坐著陸離就坐不住了，原本他來王淑紅這兒報道也只是禮節。王淑紅向來都做甩手掌櫃的，而且經紀人和藝人的關系不同於助理。不需要隨身跟得那麽死。
陸離第一次沒有報道就直接開溜。他記得付允嵐今天早上有通告，周子易沒有。輕車熟路地摸去了安娜的辦公室，陸離輕輕擰開了門。
辦公室裏，周子易坐在一邊的軟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刷微博。
安娜不在，只有他一個人。
陸離直接一屁股坐到周子易身邊捅了他一下。
周子易看得入迷，嚇了一跳。
陸離道：“你經紀人呢？”
“嚇死我了你。”周子易捅了回去：“安娜在和長夏來的人說話。”
陸離吃驚道：“長夏來人？”
周子易點了點頭，然後道：“我旁敲側擊問過了了，估計長夏的沈夏初沈總，想把徐懷峰給挖走。”
徐懷峰和凱薩簽訂了時間不短的合約。如果沈夏初要挖人，那就得付違約金。從前於峰的酬勞並不少，因為大眾監督的緣故，娛樂公司也不敢吞了那些好處。徐懷峰家裏並不缺錢，哪怕沒戲拍他也不會餓死。徐懷峰在事情出來時曾想過和凱薩解除合同，現在危機過去了，自然不需要。
“沈夏初……”陸離皺眉。
如果當初於峰有沈夏初這樣的好友，怎麽可能落到那個地步？於峰是和小娛樂公司簽訂的合約，而且合約比較苛刻，近乎是剝削的條件。於峰如果不是因為救人喪命而紅，沒有輿論監督，那小娛樂公司能把錢都貪了。也正因為如此，沈夏初就不像於峰的好友。不是好友他行為這麽古怪？看起來就像是有愧於心，所以才幫於峰一家的忙。
周子易目光有些古怪地道：“這事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陸離立刻看他，“你知道什麽嗎？”
他和陸離咬耳朵：“我哥告訴我內.幕了，但是這件事情不太好說出去，你得答應我保守秘密。”
陸離點了點頭，連忙道：“一定保密！”
周子易看了一眼辦公室，然後起身去把辦公室的門給鎖了。
陸離莫名其妙地看他這麽慎重，周子易一屁.股坐了回來，道：“我哥的說法是，沈夏初和於峰談過。”
“啊？”陸離一時間沒理會進“談”是什麽意思。
周子易道：“談戀愛啊，談！”
陸離吃驚道：“他們兩個？！”
周子易“噓”了一聲，很有些可惜地搖頭。
“如果他們兩個談過戀愛，那於峰簽那樣的公司，他不把人挖過來？”陸離壓低了聲音。
周子易目光詭異地道：“沈夏初早年間可是風流浪子……”
陸離面上一黑，登時明白周子易的言下之意了。也就是說，於峰和沈夏初談戀愛，沈夏初只是玩玩。
“大概是徐懷峰大哥被他騙了，還以為他是真心的……”周子易嘆道，“出事前沈夏初和他……剛好……那啥，反正就是吵過一架，沈夏初把人給強了。結果於峰那天剛好下水救人，沒力氣就沈下去了……”
陸離半天也沒說話，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。
又覺得荒唐……又，覺得可憐……
周子易道：“這事真和張林奕有很大的關系，當初張林奕想和沈家打關系，相當於是他安排的於峰和沈夏初見面。沈夏初一直覺得於峰是找他潛規則……反正他就沒真上心！張林奕隱藏得太好了，既是介紹，又沒暴露自己。沈夏初都未必討厭他呢，畢竟他把人介紹給的他。”
陸離道：“沈夏初不會把這事直接告訴徐懷峰吧？”
周子易道：“難說。”
這種真相，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。
精疲力竭是有原因的，只是因為和自己喜歡的人吵架，然後被迫了一次。徐懷峰為了查他哥哥的死因才進的娛樂圈，如今真相大白，他又怎麽把這真相在他母親墳前說出來？
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左右，徐懷峰回來了。
安娜見到陸離在，招呼了一聲。
陸離站起身向她問好。
安娜應了，然後讓徐懷峰坐下，她給他倒了一杯溫水。
“怎麽樣？”周子易首先問。
陸離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他。
徐懷峰沈默了一會兒，道：“我打算退出娛樂圈。”
周子易和陸離都瞪大了眼睛，沒想到事情結束了，他還是打算退出娛樂圈！
“……其實，我本來有別的興趣愛好。”徐懷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，顯然有些疲累，“只是為了我媽和我哥才鉆研這些。”
陸離心中一慟，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。
他當然了解徐懷峰此刻的感受！而徐懷峰如今知道了這樣的真相，怕是終身都對娛樂圈有陰影了。
徐懷峰道：“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一直想要知道的東西，也算是……”
接下去的話他沒說下去。
但是陸離卻已明白。
目標達成了，就不想繼續走下去了。也許事實真相不是這樣，他還會留在這裏。但是事實真相如此，他繼續走這條路不免難堪。
周子易破天荒地沒挽留他：“你打算以後幹什麽？”
徐懷峰道：“沈夏初想把我挖去長夏，先當助理實習。”
“你答應了？”
徐懷峰搖頭。
很顯然，對待沈夏初，徐懷峰是有怨的。於峰絕對不是為了利益就接受潛規則的人，所以他一定是真心和沈夏初談戀愛。當年的沈夏初——他不用查資料都知道他有多麽花！而沈夏初的確害死了他的！害死了他的哥哥！！
“既然已經學了這方面的東西，那麽就在這方面幹。”徐懷峰道，“我準備在凱薩先進個部門實習。陸總同意了。”
周子易和陸離面面相覷，兩個人都沒說話。
徐懷峰沈默了一下，面無表情地又加了兩句，道：“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們，我學什麽都快！臨時藝考我也考上了最好的學校，你們拍戲那麽慢，說不定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上司。”
莫名悲愴的氣氛登時被打散，周子易“噗”地笑出了聲，道：“那你可得努力好久了。”得意地攬了一把陸離，道，“誰拍戲慢了？我們拍戲都快！第二名走了，就剩下第三名陪我了，等咱們登上巔峰了，說不定你還沒成我們上司呢。”
徐懷峰認真地道：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周子易莫名毛毛的，竟然覺得徐懷峰是胸有成竹！
徐懷峰的決定很快就發到綠葉群裏了。
還未了解前情的蕭騰和付允嵐自然是大驚失色。
蕭騰在外接通告，付允嵐也跟著經紀人出發拍平面廣告去了，乍聞這消息，還當是網絡上的事情又有什麽波折！
徐懷峰看著他們連連刷屏的感嘆號和表情包，倒是很冷靜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。他把決定留在凱薩換個路子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，並且表示這是更適合他的路子。
蕭騰和付允嵐看了以後，表示理解。
如果直接走沒了影，那真是要難過一段時間。不過徐懷峰是因為目的已經達成，志不在此。反正在同個公司，以後見面的時候多的很。
“祝升官！”
“祝前途似錦！”
“謝謝。”
群裏便多了許多的鞭炮表情，又是一連串的刷屏。
“陸離。”拿著手機的徐懷峰忽然道。
陸離擡起頭：“嗯？”
徐懷峰道：“張小唐這次受挫比較厲害，不過，那邊發了通稿說他家庭不和，所以才說自己父母雙亡……”
改一下人設，說父母從小對他不好，於是張小唐的形象在粉絲裏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人，雖然一時做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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